一颗塑料糖

[日月]立春雪未销,卧衾恋夏烧

      
        谈无欲是不喜欢冬天的,也许是因为功体的缘故,谈无欲每逢入秋起指尖就开始稍稍泛凉。不过素还真那时还是极为开心的,素还真怕热不怕冷,即使已经是进入了初秋,素还真依旧像对待夏季一样。不过多了师弟可以降降温。

        素还真醒的很早,他看着师弟的熟睡面容,少女心思作祟,想拿手去细细描摹师弟的吊梢眉,但是又想想师弟估摸着快醒,被风流赶出自己家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琉璃仙境三天两头的来人……

        依稀想想,还小一点的时候,素还真喜欢常常看着师弟的眉眼。师弟的眉眼真是清丽,本就是一双吊梢的柳叶眉,若能寻了机会替他描摹一番,定是千万般的风情,不可描述。

        心下转念间,索性和师弟以了师尊的喜好作赌注,八趾麒麟寿诞那日两人各自做一道菜品出来,无忌和师尊算是裁判人,若谈无欲输了,素还真就要替他描眉,若素还真输了,就要在半斗坪上穿一日女装。

        于是俩个半大的小孩子踩着板凳,一人一个灶台看着火候。

        八趾麒麟和无忌眼巴巴的瞅着素还真灶上的荷叶粥,又看看谈无欲锅里炖着的八宝粥,想着能不能加菜。但是八趾麒麟心头想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问无忌半斗坪上还有些什么食物。

        无忌天子比师兄倆小了五岁,他滴溜滴溜的跑去开小厨房的柜子,又滴溜滴溜地跑回八趾麒麟身边,耿直诚实的说没有了。

        八趾麒麟砸吧砸吧嘴,小的,你觉得甜口好还是咸口好?小无忌太稚,偏甜些,当下又是摸了颗圆润的小糖球出来,坚定的说要甜的。

        唔,难办,这俩人的粥品都是甜口,自己其实更好咸口,只是常年不在半斗坪上,这两个孩子向来自给自足还要拖着一个无忌……仔细想想,八趾麒麟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失败,但是又一想,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怕什么,不怕!

        结局么,两个人自然都输,偏偏八趾麒麟又来了句,索性你俩一起扮扮女娃子得了,横竖都不是长的歪瓜裂枣的。无忌十分感兴趣的抱着两套女装滴溜滴溜跑。

        素柔云谈笑眉也来了,听了这事怎的能不凑凑热闹?当下素柔云和谈笑眉就是领着自家兄长进了房,颇有点开心的样子。

        等着兄长穿好一身女娃娃的小袄裙,就要开始打散了童子发髻改了小女孩的双结鬟。素柔云慢慢拿木梳梳着兄长的一头黑发,分了两股,一拧一结,便是左右两股小发髻,又是别上了素柔云的莲花发饰,额心也点上一点朱砂,又拿胭脂轻轻的抹上些,哟,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像极了招贴画上的女孩。素柔云又让兄长抱着几支莲花,整体的一瞧,素柔云干脆叹息自家兄长原应是女孩,可怎生的错了性别。

         另一半的谈笑眉同样等自家兄长换好一身袄裙,想着素柔云编的发必然会特意在右边垂下一些散发,便是定下要在左边垂下些。只是兄长的眉眼间一副极其不愿意的神色,梗着的有些好笑,谈笑眉轻轻拍了拍自己兄长的肩膀,才听得自家兄长冷哼,然后神色间又是往日的神采意气。谈笑眉绑的极快,几下就是结好,又拿梳子整理好左边故意留下的散发,替兄长点上额心的小朱砂,又拿眉黛浅浅的替兄长描画了——只是谈无欲的齐刘海是看不见眉毛的,谈笑眉这样也不过是为自己想法试试了。感慨着自家兄长这样若和自己一同出了门,说他是兄长也许还有诸多人是不信的。

         等着把这俩人推出房间,八趾麒麟更是感慨自己的眼光极妙,这俩个徒弟不仅天资极好,生的更好,以后下山少不得惹些桃花来。又看看无忌,只见小孩子溜溜的跑去打量俩个师兄,咧开嘴甜甜的叫了句大师姐,二师姐,另一旁的素柔云谈笑眉捂着嘴轻笑,素还真笑着摸摸无忌笑的无忌背后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谈无欲的面色更是极黑,就像万年果一样紫黑紫黑的。

         后面的事情,几百年前了,记得哪里那么清楚,只记得师弟从那之后更是有事没事挑自己的刺…

         但是想想师弟那时候的表情,素还真的嘴角又是上扬,温热的指尖戳戳师弟的柳眉,好啦,师弟快起床。眼皮下几下颤抖,那双极亮的凤眼就快速的睁开,一种类似于杀人的光芒剜着素还真。

         天还是黑的,吵什么吵!

         耶,师弟呀,现在已经是卯时了,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哦。
        
         谈无欲看了看窗户,披上外衣就直接下了床开窗。入目便是一片白雪皑皑。

         师弟赶紧回来啦!素还真直接扛起谈无欲又扔回了床上,然后自己也迅速的窝了进去抱着谈无欲蹭蹭蹭 。

          师弟你的手脚真冷,明明知道自己不防寒。来,让为兄好好替你暖暖,mu~~

          素还真,你给我够了!谈无欲拿手挡住素还真的脸,翻身又是要下床,然后被素还真圈住了腰,素还真的声音闷闷的。师弟,师弟。陪陪师兄吧,你劣者唯一的师弟了。

          后心是素还真喷出来的鼻息,温热的很,打在衣服上有着些粘腻。谈无欲不在说话,只算是默认的素还真的动作。

          曾经,半斗坪上三人曾窝一起窝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谈无欲最畏寒,所以谈无欲是中间;无忌太小容易滚下床,睡最里面;素还真就睡最外面。经常睡到半夜,谈无欲的身躯会被无忌紧紧抱着,而谈无欲的手脚经常被素还真拿自己的煨着。

          后来渐渐长大,无忌喜欢折腾机关,也不再和他们睡在一起,而他们也开始不在睡一起。

          再后来,出了半斗坪,半斗坪上从此铺上一层厚厚的灰,没有人去打扫。

          就那样被尘封,没有人去开,也没有人想开。只怕开了纵使修道人看过千般种的人间红尘也悟不出自己身上的红尘滚滚。半斗坪上数百年,彼此同修数百年,心思纵然修的再剔透也忘不了,藏着掖着。

          意不定也,是谓憧。

         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白雪飘转,婉婉下落。

         不如早些入了夏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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